第(1/3)页 夜半三更,药阁深处烛火未熄。 小尘跪坐在青砖地上,指尖沾着清水,小心翼翼地摩挲那本从残卷堆中翻出的《药典》。 书脊鼓胀得异样,他早觉有蹊跷,拆开外封时,竟在夹层里摸到一叠薄如蝉翼的绢纸——触手粗糙,似被血浸透又风干百年。 “师父!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却掩不住颤抖,“这……这是血书!” 云知夏闻声抬眼,正站在内阁窗前翻阅昨夜拼合的残诏碎片。 她缓步走来,接过那叠绢纸,指尖轻抚表面,果然触到层层凸起的笔痕,字迹早已褪成灰褐,几不可辨。 香奴急忙端来热茶,拧了块手帕覆于绢上。 不过片刻,温气渗入陈年血墨,原本死寂的纸面竟缓缓浮现出暗红字迹,如同沉睡百年的魂魄,在暖意中缓缓睁眼。 一行行歪斜却力透纸背的字,赫然浮现: “初帝弑兄夺位,惧药可活死人,遂与药神立契,封药语于碑,禁医术于民。” 云知夏瞳孔微缩。 她呼吸未乱,心跳却骤然沉下,仿佛一脚踏空,坠入深渊。 那不是传说,不是虚妄的禁令由来——而是赤裸裸的谋杀与恐惧写就的历史。 一个靠篡位登基的帝王,害怕真正的医术能唤醒死者、揭穿真相,于是以皇权为刃,斩断文明之脉。 他与所谓“药神”立约,将救人之术定为禁忌,把识药辨毒的能力锁进陵墓,只为保住那沾血的龙椅。 而最骇人的是末尾所附草图:皇陵地宫深处,一道隐秘石门之后,有一具石棺,通体刻满封咒符文。 棺首雕着药神之像,双目紧闭,唇缝间衔着一卷玉简——正是那道原始诏书的真本。 “活葬药神……”小尘喃喃,脸色发白,“他们……把活人关进棺材,用他的命镇住医术?” 香奴咬牙:“疯了,全疯了!为了瞒住一段弑君夺位的丑史,竟让天下人千年病死不救!” 云知夏没有说话。 她只是静静看着那幅图,目光如冰刃凿穿时光,直抵地底深处。 良久,她将血书轻轻放下,转身走向药案,取出一枚银针,在灯焰上灼烧至通红。 “准备‘清毒术’所需器具。”她淡淡道,“三层纱布、鹿角刀、紫金熏炉、玄铁钳,还有——我的无菌袍。” 小尘一愣:“师父,您要……动手术?可这血书已无生命气息,何来毒素?” “不是治它。”云知夏吹熄银针上的火苗,眸光冷冽如星坠寒潭,“是让它开口说话。” “我要去皇陵,开那具石棺。” 话音落下的瞬间,屋内空气仿佛凝固。 香奴倒吸一口冷气:“您疯了?那是皇陵!擅动先祖陵寝者,夷三族!连王爷都不敢轻犯!” “所以,”云知夏抬眼,唇角勾起一抹近乎锋利的笑,“那就不是我去动——是‘病人’需要会诊。” 她提笔蘸墨,疾书一道药帖,交给墨二十二:“明日清晨,散布消息:皇陵守吏突发‘尸毒症’,高热谵语,皮肤青黑如腐,太医院束手无策。唯有药阁愿施‘古法清毒术’,入陵施救。” 墨二十二沉默片刻,终于抱拳领命,身影如烟没入夜色。 三日后,暴雨倾盆。 皇陵山道泥泞难行,百姓围堵宫门,传言四起——说守陵官夜里挖出一口古棺,触之即病,全身溃烂,口中念叨“药神睁眼了”。 太医院连派三拨御医,皆畏缩不前,只敢焚香驱邪。 唯有城南药阁,一袭素白衣影执灯而来,身后跟着两名童子,抬着密封药箱,箱上插着一面小旗,上书四个朱砂大字: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