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萧承钧没追。 他蹲下身,用短刃挑起鬼面人腰间的玉佩——缠枝莲纹中央,确实刻着"靖安"二字。 月光落在他染血的袖口上,将那抹红衬得更艳。 "青奴。"他头也不回。 "在。"青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,手里捧着件干净的外袍,"我已让人跟着他们去了城郊废弃的染坊。" 萧承钧接过外袍披上,指尖擦过玉佩上的刻痕:"去取些烈酒来,给罗猛洗伤口。 三猴儿......"他转头看向缩在墙角的小少年,声音突然软了些,"带他去膳房,把我藏的酱肘子拿出来。" 等青奴带着三猴儿离开,演武场只剩萧承钧和满地狼藉。 他弯腰捡起那把铁胎弓,箭头还钉在墙上,映着月光泛着冷光。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,"咚——咚——"敲得人心慌。 "公子。" 林婉儿的声音从月洞门后传来。 她抱着个檀木琴匣,月白裙角沾着夜露,"我......我听见动静,过来看看。" 萧承钧转身时,正看见她指尖轻轻抚过琴匣上的云纹。 月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,像极了方才骨火燃烧时的火星。 "林姑娘。"他点头,"这么晚还未歇?" "睡不着。"林婉儿低头打开琴匣,琴弦在月光下泛着柔润的光,"方才在房里,总听见些奇奇怪怪的声音......或许是我听错了。"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划,发出声清越的颤音。 萧承钧望着那根颤动的琴弦,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发紧——像有根细针,正隔着皮肉往骨头里钻。 "时候不早了。"他说,声音比刚才更沉,"林姑娘还是早些回房吧。" 林婉儿应了声,抱着琴匣转身。 她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,掠过演武场的血迹时,像是被染了层暗红。 萧承钧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,低头看了看掌心——方才被骨火烧灼的皮肤正在结痂,像朵开败的红玫瑰。 墙角传来罗猛的呻吟,混着更夫的梆子声,在夜里荡出很远。 萧承钧摸出袖中那页信笺,对着月光又看了眼——"速归京述职"几个字,在夜色里泛着冷白的光,像极了楚昭容当初联姻时,盖在婚书上的那枚朱红印。 他将信笺揉成一团,扔进旁边的炭盆。 火舌舔过纸页时,他听见演武场角落传来细碎的琴音,若有若无,像根细藤,正慢慢缠住他的喉咙。 林婉儿的脚步在月洞门边顿住。 她原以为萧承钧会像从前那些被她琴音扰乱心智的蠢货一样,在余韵里怔忡半刻——可当她折返演武场,指尖按上第七根冰弦时,却见那道玄色身影正弯腰擦拭罗猛伤口,连头都没抬。 "公子可愿听首《寒江雪》?"她指尖轻挑,琴弦震颤的频率陡然拔高,藏在宫商角徵羽里的摄魂音如细针,顺着夜气往萧承钧耳中钻。 这是她跟漠北巫女学的秘术,寻常武师听了都要头晕目眩,更遑论...... "林姑娘琴艺精进。"萧承钧突然直起腰,左手掌心腾起橙红骨火。 骨火翻涌间,空气里的音波竟被震得扭曲,像撞在无形的墙上,"只是这曲子里掺了太多杂念。" 林婉儿的指尖在琴弦上打滑。 她望着那簇灼烧音波的骨火,喉间泛起腥甜——这是摄魂音被反震的代价。 月光落在她鬓角,照见她眼底闪过的惊惶:"公子说笑了......" "你琴匣里藏的不是冰弦,是狼族巫骨。"萧承钧转身,骨火在掌心凝成火焰状,"方才你抚琴时,我闻见了巫骨燃烧的焦味。"他向前半步,骨火的热度烤得林婉儿耳尖发烫,"是谁让你来试我? 嫡母? 还是那位急着召我回京的公主?" 林婉儿后退两步,琴匣"咚"地撞在石墙上。 她望着萧承钧眼底的冷光,突然笑了:"萧三公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......"话音未落,她抓起琴匣转身就跑,裙角带起的风卷走了半片被骨火烤焦的琴谱,上面隐约可见"摄魂""镇北"几个字。 萧承钧没追。 他弯腰拾起那半片纸,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墨迹——是嫡母的私印。 第(2/3)页